浣衣局里,日复一日蒸腾着皂角的腻味。

    只是最近,空气里仿佛掺了别的,是闲言碎语。

    起初还如同蛛丝般细微。渐渐地,就在这潮湿的石墙间嗡嗡放肆起来。

    院内青石板上漫着水渍,映着灰蒙蒙的天光。

    沈清歌正弯腰,一下下捶打着手中的绸缎,水花溅起又落下。

    突然,一个木盆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她脚边。

    是紫烟。

    浑浊腥臊的皂角水,溅湿了沈清歌干净的鞋面。

    沈清歌攥着木槌的手背上,青筋微微一跳。

    冰凉的井水顺着铜盆边缘往下滴,在青石板上洇开蜿蜒的水痕。

    紫烟尖利的笑声在浣衣院里荡开:“听说前些日子,掖庭杖毙了个前朝乱党呢。”

    她声音拔高,带着刻意的炫耀。

    “那血水啊,顺着阴沟淌了半里地!”

    角落里一个搓衣的圆脸宫女忍不住小声反驳:“紫烟姐别胡说!前朝余孽早被诛干净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哧——”

    紫烟绞着手里一件绯红肚兜,上面用金丝绣着牡丹,指甲刮得丝线嘶嘶作响。

    “要我说啊,就该把那些杂碎剁碎了,喂御花园的锦鲤才好。”